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瀘沽湖的秋日私語
◎ 趙平
與瀘沽湖的相見，更像一場經(jīng)年的赴約，那些夢中閃現(xiàn)的藍、拂過的風，在這個秋日里，從虛幻變成了現(xiàn)實。 陽光全無秋的溫潤，反倒釋放著夏的火辣，把我的肩背曬得灼熱。湖泊被連綿的青山攬進懷里，無垠的藍天化作了巨大的舞臺，云彩在那里肆意翻滾鋪陳。一湖碧水波光粼粼、漣漪迭起，陽光下不時變幻著色彩，它哪里還是湖水，分明是一塊藍綠絲綢軟緞，風吹過便泛起一層層褶皺，天光、云影、遠山都揉碎在了淡淡的波紋里。湖面上點點閃爍的光影，似女子清純甜美的笑渦，湖水變作一潭濃郁醇香的美酒，滿滿盛著天地的澄澈與溫柔，叫人心里愈發(fā)地寧靜與歡喜。 靜坐在山坡上的一處觀景臺，我竟徒生出幾分醉意來。一撥游客打身邊匆匆經(jīng)過，當中有人操著濃重的南方口音，對著坡下湖水打趣道，“別老坐在這里發(fā)呆，湖上的‘水性楊花’還等著你呢?！?/FONT> 這話讓我回過神來，怎么只顧著陶醉在遠方的天光水色，竟沒留意到湖上綴滿的細碎的白，那是瀘沽湖依水而生、隨水而動，常被人們稱作“水性楊花”的一種水生植物，可我更喜歡它的學名，海菜花。 來到湖邊，星星點點的海菜花正靜靜綻放，那潔白素雅的花瓣，淡黃鎏金的花蕊，宛如一只只在湖上紛飛的白蝴蝶。細細觀賞似乎觸手可及的水花，修長柔軟的莖稈在明凈的水下彎曲延伸，葉片和根莖悠悠舒展，靈秀的花朵隨著碧波微微起伏，活像一幅水韻畫卷，用雅致與詩意渲染著這片湖水，靜謐中透著幾分生機。 我舉起相機，把瀘沽湖的美麗、海菜花的淡雅都定格在了畫面上，也留存在了心里…… 辭別里格半島，日頭還高懸在天空，沿著湖岸邊的路，我又去了草海和橫跨草海之上的走婚橋。 走婚橋的橋身是木質(zhì)的，有三百多米長，把兩岸村落連接了起來，像給青綠的草海系上了一條樸素的褐色腰帶。瀘沽湖畔摩梭人保留“男不娶，女不嫁”的走婚習俗，走婚橋是摩梭男女夜間約會的通道。艷陽下的走婚橋上，拍照留影的人們把橋面塞得滿滿當當，南腔北調(diào)的口音喧嘩著。橋頭柵欄邊，一位老婆婆坐在矮凳上，神情專注地擺弄著鮮花，長長的紅色頭巾包裹著她斑白的頭發(fā)，肩頭搭著五彩斑斕的流蘇狀披肩，一身裝束透著濃濃的摩梭風情。 一旁空地上，竹簍里裝滿五顏六色的鮮花，紅的熱烈，黃的明媚，粉的嬌柔，紫的高雅……老婆婆熟練地整理著手里那些花枝，再用花枝編扎成一個個艷麗的花環(huán)，粗糙的手指在一把把花枝中穿梭翻轉(zhuǎn)，仿佛在編織一段生活與自然的詩章。 我蹲下身問她，“婆婆，你編的這些花環(huán)真漂亮，這里面都有什么花呢？”她緩緩抬起頭，盯著我想了一會兒，笑著說，“都有哪些花呀，哦喲，那就多了，我們?yōu)o沽湖的花兒都在這里面啦?！?/FONT> 我笑了，說道：“婆婆，你真會講話，讓我都想買個花環(huán)戴到頭上了?！逼牌拧昂俸佟币恍?，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，“那你就買一個嘛，照顧我的生意咯?！薄翱墒悄挠心腥思掖骰ōh(huán)的，別人看見不笑話才怪嘞。” 走婚橋盡頭是石塊鋪就的一條小道，長長延伸的木柵欄和筆直高挺的楊樹分立在小道兩側(cè)。白楊樹滿枝綠色中現(xiàn)出片片點點的黃葉，陽光穿過茂密的枝丫，散射著璀璨耀眼的光暈，草海葦蕩里散布的水洼，靜靜倒映著聳立的樹影。 已是秋天，遍地蘆葦卻都泛著青綠，看來金黃耀眼的草海美景要等到深秋了。在這個瀘沽湖的邊緣地帶，只有稀稀拉拉的游人在楊樹林間流連，不時有啾啾鳥鳴聲傳來，讓這一方天地充溢著鄉(xiāng)土的質(zhì)樸和寧靜。 我心頭忽然涌上一陣感慨，原來，所謂詩和遠方，從來就不是單純的山水美景，更多的是人與自然天生相守的那份溫情。我不禁有些后悔，為什么不從摩梭老婆婆手中買個花環(huán)帶走呢，那樣的話，這趟瀘沽湖的旅行不就更圓滿了嗎？ |
